即使一直在逃避着,可是不见并不代表,那个如噩梦般存在的孩子,就会消失了。
他的出生,就自己永远的冤孽啊!
苏弥闭了眼睛不愿在看。多看一眼,心里就多疼一分。
她转头对小鬼们,招了招手催促道:“该走了,你们的父皇在找你们了。”
“哦。”
“又要挨训了……”洌白和彧风对看了一眼,一起不甘愿的嘀咕起来。
“谁叫你们不听话的,赶紧跟上来。”苏弥抱着迩墡转身在前面领路。
“立雪,你还在干什么,走了!”她走了几步,感觉还有一个没跟来,停下脚步却未回头的再次催促起来。
“嗯,来了来了……”立雪正偷偷的蹲到小五的身边,猛戳着他的头,听到苏弥的呼喊后,一边高声的应道,一边收回动作。
但是在最后真正离开时,忽然又对小五骂了一句‘你个笨蛋!’便猛的把他推到了身后的树上,重重地撞到了头……
容成千逝瞬间从梦中惊醒。
原来已经入夜了。
“啪啪啪……”激烈的敲门声,响彻了寂静的回廊。
般若守在门外,无奈的轻轻叹息着。冉冉听完了沐羿讲完的那一场悲伤的故事,情绪太激动。
他们怕少女在这陌生的王宫里,做了不该做的傻事,只能先把她关在了屋里。
“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屋里很黑,冉冉像只彷徨不安的小兽一样,在偌大的空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着。她使劲的敲着每扇窗,敲打着房门,却打不开一个出口。
“对不起,我只是负责看着你,放你出去是不可能的,你挣扎也没用!“般若透过纱窗,声音轻轻的传达到了里面。
“我只是想见见他,求你放我出去吧!”少女无助的跪倒在地,向窗外哀求着。
“不行!”般若却对着窗口坚定的说道。
“哈……噬魂,噬魂,这到底算什么?”冉冉颤抖着双手忽然握不住手里的噬魂刀了,‘哐当’一声从手中脱落而下,在黑暗而空**的房间里,发出冰冷的回响。
“哎,这个王宫你才刚来,许多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从一出生开始,就已经画好不同的距离……”般若靠着阴凉的墙面,仰头看着无月的天际,幽幽的开口着:“就好像月有阴晴圆缺,也会有照不亮夜空的时候啊,不要太执着了。”
冉冉缓缓的抬起了头,哀伤的颤动着双眸。她看着静静被丢在一旁的噬魂,闪着冷冷的光华。
像是午后,沐羿讲的那段故事,苍凉而孤寂。
风中,青年吹散了一头银发,他说:“你知道噬魂对千逝的含义吗?他把噬魂给了你……他是在用他的生命,向你宣誓。”那时的沐羿眉宇忧愁的看着她说,漆黑如夜的双瞳竟然有那么深沉的忧伤,浓到化不开。
“千逝天性缺陷,没有常人的喜怒哀乐,再痛,也不懂表达感情,因为他不会哭,也不会笑。他没有被王妃允许叫过一声‘母亲’,他被他的兄弟称为恶魔。他从小就被流放到宫外,他带着诅咒而生,没有一个人敢亲近他,信任他,陪伴他。他一个人,孤寂了太久太久……”沐羿望着对方同样忧伤的金色眸子,张着口却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银发青年扬起了头颅,把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天空,隔了一会了才接着说:“我和他,都是带着前世未了的心愿而重生的。我是曾个天师,但是,与我生命同体的言灵石被打碎了,所以能力也跟着消减,记不得前世的记忆了。我在这个世界漂泊了很久,才再次找到他的。那时,他连名字也没有……”
“你知道噬魂的由来吗?知道王妃为什么那么恨千逝吗?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她的第五个孩子!真正的五殿下,已经作为他重聚被毁掉了的支离破碎的魂魄的容器,早在王妃的腹中,被他彻底的占据了!灵魂成了他的食量,肉体成了他重生的工具……”听到如此残忍的真相,冉冉顿时觉得呼吸无能、言语枯竭。她睁着眼睛,不敢轻易的眨动一下,在越发的朦胧中视线中,隐隐的看着沐羿苦涩的颤动着唇。
“噬魂就是为了养活他的魂魄,而不断的吸食着别人的能量,不断的吞噬别人的灵魂。他就是那样活下来的……他吞食了五殿下的灵魂而活在王妃的腹中,又以‘小五’的身份降生于世。”青年被长发掩盖了表情,只有凄清的声音,轻轻的诉说着:“你会害怕吗?会怕给予你噬魂的主人吗?会怕吗?想要逃离了吗?”
少女将整个头都贴在地面上,捂着耳朵。但是脑海还是不断的回响着青年说过的每句话,他问她:“会怕吗?会怕吗?”
“不是的,不是的!”少女陷在黑暗中,无助的痛苦的摇着头。
“不是的,不是的……”温热的泪滴,一颗,两颗……无声的溃败着滑落。没人看得见,这满室的哀!
华灯初上。亮了黑色的曲折长廊。
泛黄的微光,在般若的红发上也渡上了一层暖色的光彩。
倾盆大雨无预兆的下起了整个皇宫。
般若抬头望着无星无月的苍穹,轻声的叹了口气:“下雨了呢。”
左蛮提着一盏灯笼,立在大殿门口,有点感叹道:“爷最不喜欢下雨天了。”
容成千逝坐在地毯上,曲着一条腿,双手支撑着下巴,听着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声,微微蹙了蹙眉,又阖上了眼睛。
境外。
八匹驺吾正拉着一座豪华的大车,气势宏勃的往‘奇境’中心之地赶来。后面还有一群浩浩****的妖怪队伍,尾随其后。
紧接着,又有三辆不同,但架势同样庞大的车队,由其他方向,远远驶来。
目的地,全是皇城之都。
桑珞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
一醒来,头依旧很昏沉。全身都很痛,最痛的还是背上,而且使不出一丝力气来。
她眨了眨朦胧的视线,一段时间后,才分辨得出眼前的事物。
完全是陌生的地方。
桑珞微转动了眼睛,巡视了一遍周遭的情况。
怎么讲呢?
有一瞬间你会形容不出这是个什么地方。
墙上可以挂着人间的‘高山流水’的裱字画,桌上可以摆着魔界的各类奇石,甚至还有道家的香炉,等等……古朴典雅,却又有点‘乱’,但又不失之间的协调感。
空气中还有一股梨花的香气。
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她刚一动,就扯到了背后的伤口,疼得直咬唇。这时她才发现身上并没有穿衣服,只用了一层一层的纱布裹满了上半身。被子也只能盖到腰际。
她忽然想起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是谁带她回来的?这又是哪?
桑珞从跪着的姿势,勉强支撑起身体,小小的一个动作,也疼得直冒冷汗。她用被子包裹了自己的身躯,试着想要下床。
“嚓,嚓,嚓……”轻便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少女下意识的开始防备,她看了看周围,正好在一个竹筒中有一把很长的戒尺,顺手一抽。在门被推开的一刹那,指着来人的脖子。
“咦?”花日珩有点吓一跳的感觉,转而吃惊的看着拿着戒尺指着他的少女:“使毒的小姐,你醒啦!”
“使毒的小姐?”桑珞被一个看似像笨蛋的陌生男子那么叫她,脸上开始表现的很不愉快。
“不,不,不,是漂亮的仙女小姐啦!”花日珩看着神色严肃的女孩,知道自己惯性的口误又惹人不高兴了。
“笨蛋。”少女用戒尺拍打了青年的头部。
“哎呀!痛啊!毒小姐,不,不,姑娘。”桑珞一挑眉,作势又要打,花日珩赶忙好声好气的改口。
“你是谁?带我来这是什么地方?”
“你不记得了?”花日珩睁圆了眼睛,一脸惊讶的看着她:“在那片林子里,是我救了你,然后把你‘捡了回来’的。”
“捡回来?”少女又打了他一下。
“不,是带回来啦,很痛啊!”
少女仔细的想了想,的确!是有那么一个笨蛋救了她。
“笨鸟!”桑珞挑了挑眉,傲然的看了他一眼,才收回戒尺。
“不要叫我笨鸟啦,好难听的。”花日珩委屈的瞪着眼。
“你本来就是鸟,不是吗?火重明!”少女自信的笑了笑。
“你,你怎么知道的本体?”青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嗬……”少女无力的垂下举着的戒尺,牙齿打颤的粗喘着气。
“不好,伤口裂开了?”青年快速走到她的身边,抚上她的额头:“还在高烧呢!药,换取的药,天啊,我竟然忘了……”
已经有多久没这么神色紧张过了?花日珩自己也记不得了。他用着最快的速度冲到门槛,又不放心的回头嘱咐:“很快的,我马上去拿药,你不要再动了。”话音未落,人已慌忙的跑掉了。
大门反射性的又合上了。
少女疼得苍白了一张脸,豆大的冷汗,一颗一颗的往下落。
“好疼啊……冉冉。”裹着的棉被渐渐滑落,背上的纱布,全部染红了。
“大人,大人,新调配好的药剂已经出来了。”小小的双胞胎兄妹跑得气喘嘘嘘,举着托盘上的新药,献宝一样的,追上花日珩的背影。
“嗯?”青年突然眼神一亮,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去就见两个小人,举着大大的托盘正向他边赶来。
“小春,小秋!”花日珩蹲下身体。
“太好了大人,我们终于赶上了……”
“大人这是刚配置好的新药。”
花日珩从托盘上拿起了一个药罐,打开闻了闻,淡淡的香草味,没错,这个药方的确是沐羿调配的,效果会极佳的减少女孩的疼痛。
青年满意的笑了笑:“做的很好,谢谢你们。”
“大人夸我们了。”
“我们还是有用的,对不对?”小小的双胞胎兄妹开心无比地笑着。
“是啊,你们真的很好,很努力了。我……”
“总管大人,总管大人!”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急促的叫唤打断了。
“胡老爹!”
“是胡老爹啊。”双胞胎兴奋的看着从树头穿梭着下来的白狐狸。
“*。”青年皱了皱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真是……烦人!
“怎么啦,奇境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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