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的前夕，1919 年12 月24 日，莫斯科市郊的一所森林学校正在给孩子们布置新年松树，松树上已挂满了彩灯。孩子们天真的目光都盯住校门口，焦急地等一个人来开始举行节目——

“伯伯不来，我们就不唱歌……”

时间又过去半小时，人还是没有来。

这年冬天多雪，路上的积雪来不及清扫。房檐上秋天留下的冰柱已可以用手触摸得到，它们像钟乳石一样别致奇妙地一柱柱倒悬在房檐上、排水管上和墙壁上：样子虽然好，可不知它们什么时候会突然掉落下来伤害路人。很快，街上一片漆黑，连街灯也没有。频繁的战争，政府把一切可以弄到的东西都送上前线，城里商品奇缺，粮食没有保障，抢劫的现象在各地时有发生。

这时列宁等人乘坐的车子，行走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车上的人在沉沉地思忖着节日前要抓紧做的事。

圣诞节前夕，道上行人很多，外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汽车的灯光照得他们都遮挡着视线。

突然，前方离汽车很近的地方，有四个拿手枪的人，并喊：“停车！”

他们都穿着大衣，但没有步枪，巡逻队总是用步枪，一般是掏手枪的。

“喂，我们可能碰上强盗啦。”司机对坐在一旁的副手说。

“是呀，不太像巡逻队。”司机副手说。

车子离前面持手枪的人只几步远，司机加大油门，直冲着们过去，四人很快闪开，并在车子的后面大声喊道：“停车！

车！”

车子正下坡，车速更快了，车子后排的人听到了呼唤，敲着驶室的车窗子。司机却装着没听见，继续疾驶，后面的窗子却得更响，司机只好减速下来。

“应该停一下，问问他们要干什么。是不是过路的老百姓遇了什么特殊困难要搭车，或是巡逻队的。”铿锵的男声对司机真地说。

车子已被开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后面的人还穷追不舍，大大叫：“停车！不停车就开枪了！”

“你听，应该停车！”

车子勉强停下来。

四个人越来越近，这里离区苏维埃机关不远，也许是巡逻，他们又这么想。

这时，朝汽车跑过来的人粗鲁地打开后车门，并粗鲁地吼叫：出来！”

“同志们，怎么回事呀？”

“不许说话！出来！”说着，他们把后面的人抓了出来，两只枪对着问话人的太阳穴。

他们也同时用手枪对准了司机的副手，并把他也拖出了车。

“你们干什么？你们竟然敢这样对待他？”玛丽娅赶紧下车来质问他们。

“你们有什么事，快说！”已被用枪对准了太阳穴的人泰然自若地说，“我是列宁，别误会，这是证件。”

拦车的竟然忘记了司机，吉尔悄然拿出了手枪，左手瞄准了最近的一个要对列宁行凶的人——森林学校的孩子们还在死死盯住校门口，终于开进了一部小车。

布鲁耶维奇从车上走下来，孩子们都围住他。

“列宁伯伯来了没有？”布鲁耶维奇问孩子们。

“没有呀！”在森林学校养病的克鲁普斯卡娅连忙过来回答，并疑虑地说：“今天他怎么迟到呢？”

这位办公厅主任解释说：“我在为他办些送给孩子们的节日礼物去了，他先来了。”布鲁耶维奇也疑虑起来，“尽管我是抄近道，他也应该来了的。他又到什么地方了呢？”

凭着没有熄火的车灯观察这些模糊人的面目，太阳穴两旁都被顶上了手枪——

吉尔又偷偷藏了枪，不敢开枪：若开枪，第一个倒下的就是列宁。

听说是“列宁”，凶手你望着我，我望着你，握枪的手开始颤抖：“列宁”，很多人经常念叨着这个名字，穷苦人讲起他的故事来就好开心的……这么一个有福分的高天庭的人，他的额头就像这汽车上的反光镜，这太阳镜还真太阳般的熠熠放出光来……管他是个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反正是个了不起的有钱人……“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不伤害你的身体，只要你的钱用用……”一个高个子说，于是，列宁的证件和他的钱包、手枪都被搜去装进了高个子的口袋里。

吉尔也被押出来，车上的人全被搜身。四个凶手旋即都上车，将车子一溜烟开跑了。

正当布鲁耶维奇要出校门迎接列宁时，列宁和玛丽娅来到校门口。

“娜嘉在哪儿？”列宁劈头就问。

“上楼去了。”

“你到她那里去。”列宁吩咐玛丽娅说，停了停，又悄悄告诉鲁耶维奇，“有几个持枪的强盗袭击了我们，抢走了汽车，我是别人的车来的……记住，对娜嘉什么都不要说……只是那辆车可惜了……”

为了不影响学校的节日气氛，办公厅主任也悄悄离开这里火速组织追捕，并很快抓住了四个强盗。

列宁和克鲁普斯卡娅、玛丽娅都从楼上下来了，孩子们围着们。

“伯伯，您怎么才来？我们玩什么呀？快点玩吧。我们等您等急了……”活泼的孩子们围住列宁问。

“嗯，马上绕新年松树跳圈圈舞。”列宁回答，“然后，玩猫捉鼠，抓坏蛋，行吗？”

新年松树上很快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列宁和孩子们一起着松树歌，围着松树转圈跳舞。

列宁又伏下身来，双手支在地上，让小个的孩子当“马”骑……“嗯呀，你们怎么忘了啦，我们什么时候玩抓坏蛋呀？”列宁了激他们。

列宁同孩子们玩得挺开心的，很快成了他们的朋友。孩子和他说话也随便，连“伯伯”也免去了，直呼“你”，还和他随便玩笑，有时竟然把他从大人堆里拉出来，要他跟他们一块喝。列宁尽可能地满足每个孩子的心愿，为他们敲核桃、倒热茶，成为他们家里的人，列宁还很快能记住每个孩子的名字，并惊人地一个不漏地全都记住了，一个个直呼不误。

列宁自报装“坏蛋”，孩子们围着松树追捕，开始怎么也追不着，后来孩子们分几个口子包围了他——“不许动！”两只小手折成的“手枪”对准了列宁的太阳穴——

“哈哈哈……”列宁笑了起来，笑得比谁都响亮，笑得全身发颤，在场的大人和孩子都笑起来了，只有玛丽娅听到“不许动”的声音时心里不由神经质地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