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君臣父女

跟亲们请个假,夕颜明天放假,要出去几天,我会尽量的手写稿,等到网吧或是回来的时候尽快的为亲们补上,希望亲们见谅。乌雅氏这个老女人总算被我解决了,小芙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提前祝亲们国庆快乐,合家欢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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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的更鼓自耳边响起,沐婉芙身着氅衣忘了眼薄纱窗纸遮挡着的月色,双手和双脚因为长久的坐立有些酸痛之感。手中的紫金手炉已渐渐冷却,案桌上的茶盏也已凉透了,每到重大决策时她都会向现在这样睡不着。

荣安公主的此举应该绝不止辅助永珎登上帝位这么简单,没想到太后的死倒将她推上了最尊崇的地位。而她的狡诈和阴险,绝非蓉妃和婉华夫人那一路数,康王府再不济也是领兵的都统,正如当年的闽浙总督崇贵一般。她不知道荣安公主还有没有拉拢朝中其他的王公大臣,但只有眼下这一项罪名便够她受的呢。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在那里,荣安公主是宗室子弟,自然知道厉害。幸好不是鄂而济在幕后操纵一切,否则到了最后关头他还能搬出荣安公主这块免死金牌来抵罪。只是,如何才能让她就范,让奕渲知道此事与荣安公主有关呢。

轻轻的脚步声踏进了暖阁,是宝娟。重新换上了热茶,又将一只黄铜手炉交给了沐婉芙,“四更天还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主子还是歇会儿吧。”宝娟的话轻轻的飘在耳边。

暖暖的手炉终于让沐婉芙找回了一丝暖意,“你说,本宫该不该答应荣安公主的条件?”

“那主子想不想除掉某些不想见到的人?”宝娟并没有直接的回答沐婉芙的问题,而是反过来问她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沐婉芙将目光移开:不管是现在还是从前,她都想除掉康王府里那个早该死一万次的女人,只是一直也没有机会罢了。不得不说,荣安公主的条件确实让她动心了。从个人的私心上来讲,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当皇帝,只是一切是否能天随人愿终究是未知之数。

“主子其实还是不想让那个人留下的。奴婢以为,既然荣安公主肯卖这个人情给主子,咱们何不欣然接受呢,而且对咱们也没什么坏处。今年京城的寒气格外重,若是康王府里的那位福晋不幸染上了风寒,再加上宫外的大夫远不如宫里的太医医术高明,匆匆过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宝娟清亮的嗓音婉转迤逦,“凡事不到最后关头谁也不知结局如何,但只要细心筹谋却未必会占下风,主子以为呢。”

沐婉芙低头笑了笑,“有你们在,本宫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任她是大罗神仙也飞不出本宫的手掌心。”语毕,沐婉芙又吩咐宝娟:“今日对本宫来说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去把本宫那件新做好的袍子拿出来,首饰就要内务府上次送来的那套点翠簪子。去见古人怎能不打扮的隆重些,你下去准备吧。”

“奴婢遵命!!”宝娟应了是,便退了出去。

四更天是每日定省的时辰,绣鸾绣凤打来了盥洗的热水服侍沐婉芙盥洗完毕后,宝娟扶了沐婉芙坐到铜镜前梳妆更衣。宝娟熟练地为沐婉芙挽了个如意头,点翠吉庆有余簪子分别饰在发髻的两端,翠挑之下的累丝金磬上分别垂着两串流苏,一串为珍珠青金石蝙蝠点翠华盖,另一串为珍珠蜜蜡双鱼点翠华盖,华盖的下半部分分别以红宝石做坠角,动静之间更添了女子的娇柔妩媚之色。如意头的中央又分别簪上了镂金蟹爪菊金簪和几朵粉白相间的绢纱簪花,燕尾之上簪戴着一朵碧玺团花簪。沐婉芙扶了扶发髻上的簪子,又取了点翠海棠流苏耳环簪戴在耳边。脸上的妆容浓淡相宜,却又不失她身为一宫主位的尊贵。

绣凤捧了丁香紫八宝盘肠多福多禄缎袍上前,宝娟与绣鸾一同服侍了沐婉芙换上缎袍,祥云珍珠纽子粒粒浑圆饱满,袖口绣着象征对子多福的缠枝石榴花纹,外罩一字襟湖水色福在眼前坎肩。紫色萱草袷段绣鞋铿锵有力地踩在殿内的五彩地毯上发出闷闷的声响,穿戴齐整之后,宝娟又将金嵌双色如意宝石戒指和翠玉金戒指为沐婉芙带上。

坤宁宫的请安不过是过过场子罢了,殿外早已备好了辇轿,沐婉芙凝神定气地扶着宝娟往外走去,一切终于还是来了。不过此刻的她,已不是康王府的二小姐了,她是当今的禧妃娘娘,一宫得宠的娘娘。

坤宁宫内一切如常,唯有沐婉芙的心里怀着些许激动却又有些忐忑,跪了安,与德妃、珍妃、淳妃辞了行,沐婉芙便按着与荣安公主事先约定好的一切在福泰宫碰面。辰时一刻,荣安公主府的轿子从西华门出宫,一路上都如常,因宝娟是福泰宫的掌事姑姑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所以沐婉芙只将绣凤和暗夜打扮成随行的宫女跟着自己一起出宫。

荣安公主府的软轿出了西华门之后,便一路往东城的康王府驶去,出了宫门,街上已有熙熙嚷嚷的声音,沐婉芙打起了帘子瞥了眼街上的行人。自从入宫后,她已有五个年头没见过宫外面的情景了。看了一会儿,沐婉芙也放下了帘子,端坐在轿内。

不知康王府的芙蓉阁可还是老样子,额娘的牌位又被安放在何处。五年了,一切的事情也都该做个了结了。再有一盏茶的时辰就该到康王府了吧!!

轿子平稳地落在康王府的门前,管家福伯见是荣安公主府的轿子自然不敢怠慢,忙让门口的小厮去内院通知福晋荣安公主到访,自己则理了理衣裳准备接驾。

轿夫们压轿,服侍荣安公主的岚曦上前打起了轿帘,福伯正准备上前迎贵客入府,却在看到那一袭紫色缎袍的同时愣在了当场。

沐婉芙款款地走出了软轿,雍容华贵的气度叫人不敢直视,自打沐婉芙入宫后福伯便再也没见过她。如今已贵为禧妃的沐婉芙再次驾临康王府已吓得他魂不附体,门前的两个小厮在看清沐婉芙的容貌时也忙不迭跪了下来。

乌雅氏听说荣安公主来了,忙领着丫头出来迎接,沐婉芙扶着岚曦的手走下软轿,花盆底铿锵有力地踩在青石砖面上,原本笑脸相迎的乌雅氏立时变了脸色。沐婉芙拾阶而上,福伯吞了吞口水朝沐婉芙行了个双安:“草民刘福参见禧妃娘娘,愿禧妃娘娘贵体祥和,千岁千岁千千岁。”

乌雅氏正红色的缎袍深深地刺痛了沐婉芙的眼,待走到康王府门前,沐婉芙不急不缓地笑道:“本宫今日是微服私访的,福管家无需行此大礼,起来回话便是。”

“禧妃娘娘吉祥!”迫于礼数尊卑,乌雅氏还是屈膝向沐婉芙行了礼。

沐婉芙看着极不情愿的乌雅氏,“本宫听闻福晋近来偶感风寒身子多有不适,怎的今日就出来走动了。京师地气寒重,福晋还是保重身子的要紧。”

沐婉芙的话让乌雅氏听的有些一头雾水,福伯也赶紧谢恩起来了,引了沐婉芙小心翼翼地往王府的银安殿正厅吃茶歇息。乌雅氏也不知道沐婉芙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心中虽是不愿意,但碍着规矩和面子只得乖乖的在旁作陪。

正厅内一切照旧,入厅的显眼处挂着先帝亲笔御书的宁静致远匾额,紫檀木桌椅,青花双龙戏珠将军罐,落地屏扇,字画,宫灯,一切都是从前的模样。沐婉芙是皇妃,福伯引了沐婉芙上座之后便吩咐了丫头下去备茶水点心,又道:“娘娘先在此吃茶,草民这就派人去西华门等王爷下朝。若是草民招待疏忽的地方,还请娘娘恕罪。”毕恭毕敬地说完,福伯立在一旁听后沐婉芙的训话。

“本宫今日是来找福晋的,不着急见王爷。人还是叫回来吧。”沐婉芙缓缓地吩咐福伯,故意道:“听闻王爷每日都要去景福楼听翠云阁的苏瑾姑娘唱昆曲,这是雷打不动的事情。本宫今儿个来是专门见福晋的,就不必扰了王爷的好兴致。”

福伯见乌雅氏朝自己投来严厉地目光,只低着头装没看见。沐婉芙见乌雅氏脸色阴沉,温婉地看向她:“福晋素来待人温和,如今王爷觅得佳人也有赖福晋大度。翠云阁的出生虽然低贱了些,但苏瑾姑娘年轻貌美,日后必能为王爷再添个一儿半女也算是康王府的福气呢。”

“再有些日子,忠王福晋也快生了。”自知口误,沐婉芙脸上的笑纹依旧纹丝不动,又继续说:“唯一可惜的,就是那个孩子是个见不得光的孽种,生下个也是被摔死的命。看来福晋想抱亲外孙的心思,恐怕短时间内无法实现呢。”

“禧妃你……”乌雅氏气得说不出半个字。

丫头端了茶点进来,四喜饼、翡翠酥、丹凤朝阳、如意巧饼,以及开春采摘的极品碧螺春,香气逼人还不等揭盖便闻见了。

沐婉芙端起了茶盏,不以为然道:“本宫是从二品的妃位,而乌雅福晋你只不过是康亲王的福晋,最多也就是诰命夫人罢了,有何资格直呼本宫的封号。”啜了口香气逼人的茶汤,沐婉芙淡淡地吩咐随行的岚曦:“岚曦姑姑,记得出宫的时候荣安公主曾吩咐你,一切都要听命于本宫。那么。你现在去给本宫掌那个贱人的嘴。如此僭越犯上,必得晓以颜色才能让其明白何为规矩。”

“娘娘,福晋毕竟是您的嫡母,此事恐怕不妥吧。”福伯身为王府内的管家,眼见着府中的女主人被人掌嘴也不上前劝说的话,难免有些说不过去,于是斗胆提醒了沐婉芙一句。

沐婉芙又啜了口茶,只笑着望向他,看得福伯心里直发慌,“夜奴啊。方才是不是有人替僭越放肆的奴才求情了,去给本宫掌他的嘴。”

“禧妃娘娘饶命,禧妃娘娘饶命啊!!”福伯连连讨饶。

暗夜自然乐意领命,她的心中只有沐婉芙这一个主子,对于沐婉芙的话自然是无条件的答应并完成。暗夜走到了福伯的身边,掌风已带着凛冽的风声狠狠刮在福伯的脸上。府内的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禧妃娘娘此番来不是找福晋叙旧的,她是来秋后算账的。府里当差的明眼人可算都看出来了。

岚曦见暗夜都照着做了,想来想还是走到了乌雅氏面前,高高抬起右手正欲抽打下去,“住手!!”

原来是正主到了,沐婉芙见身着朝服的康王府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也起身向前走了几步,“啪!!”

“本公是一宫的主位,难道教训一个僭越放肆的奴才还没有资格吗?王爷不让本宫训诫她,本宫就偏要给她点颜色瞧瞧。本宫现在是禧妃娘娘,已不是五年前的那个沐婉芙了,谁敢在本宫的头上僭越放肆半分,本宫必定会十倍的奉还与她。”沐婉芙的手干净利落的抽打在乌雅氏的脸上,“本宫的额娘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康王府里,至今都没有人给本宫一个交待,王爷身为王府的主人难道不准备给本宫一个说法吗?”

沐毓容的脸色阴沉的厉害,沐婉芙却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王爷既然不打算给本宫一个交待那么本宫就要她以命抵命。从今日起,康王府不会再有乌雅玉华这个人,而本宫的额娘苏映卿将是这王府里唯一的女主人,祠堂内唯一被供奉的嫡福晋。本宫想,王爷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吧。”

“放肆,难道一个女儿就是这样与她的阿玛说话的吗?”沐毓容终于怒不可竭,沐毓容的震怒让乌雅氏的眼中重新注满了希望。

“哈哈哈哈……”冷笑自正厅之内响起,沐婉芙冷冷地指着沐毓容,“放肆的是你才对。从你将本宫送进宫的那一刻,你沐毓容便不再是我的阿玛了。现在本宫是当今的禧妃娘娘,是二格格和六阿哥的生母,四阿哥的养母,本宫现在已不是五年前康王府里的二小姐了,本宫现在是福泰宫的禧妃娘娘。现在本宫是君,你是臣,这里的每一个人对本宫来说都是低贱的奴才而已,包括你在内。本宫至今还记得,当年王爷是怎么训斥本宫的:你此生只能以我沐家的荣辱为己任。如今本宫做到了,王爷却还没有恭喜本宫呢。难道王爷见到皇上时也不用行礼的吗?”

“微臣沐毓容参见禧妃娘娘,禧妃娘娘吉祥!”

沐婉芙只觉得自己的心中无比的快意,从前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的男人终于屈膝向自己请安了,若是额娘能看到现在的一切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她要将整个康王府都踩在脚下,让沐毓容引以为傲的自尊**然无存,只要她还是禧妃的一天一时一刻,她就一定要这么说。

“夜奴,不必再打下去了。经过今日的教训,想必福管家也不会再多管闲事了,点到为止就好,不必太尽心尽力。”吩咐暗夜,沐婉芙复又看向康王,“这些虚的就不必了。本宫今日纡尊降贵的前来只为一件事,王爷的心思本宫很明白,也乐意助王爷一臂之力,只是作为这场交易的筹码和条件,这个女人的性命必须交给本宫来处置。不过,今日就算王爷不答应本宫的要求,本宫也一定能取了她的性命。此番是皇上允准本宫出宫来探望重病在身的乌雅福晋,若是本宫在康王府有个好歹的话,你们就等着为她陪葬吧。相信王爷绝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牺牲整个王府的性命吧?”

乌雅氏听沐婉芙要取自己的性命连连向沐毓容求救:“王爷,我不想死,求求你不要答应她的请求。求求王爷不看在妾身嫁与您这么多年的情分,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也千万给妾身一条活路啊,妾身求您了。”

沐婉芙对乌雅氏的求救置若罔闻,吩咐暗夜:“将皇后娘娘赏赐本宫的美酒赐一杯给福晋,若不是福晋身染重病本宫还不舍得奉上如此佳酿了,还请福晋笑纳了才是。”

“我不喝……我不喝……”乌雅氏强烈地拒绝所谓的美酒佳酿,她知道那是毒药,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喝下就必死无疑。

沐婉芙拿眼睛觑着乌雅氏,“这可由不得你了。”绣凤捧了钿罗漆盘,漆盘之上放着珐琅执壶和金杯,沐婉芙对暗夜使了个眼色,暗夜自然会意。死死地按着乌雅氏,拿起执壶将酒水直截了当了给乌雅氏灌下了。

正厅内的所有人,除了沐婉芙和沐毓容两人,其余的人都吓傻了。曾经的二小姐、现而今的禧妃娘娘竟然当着康王的面给乌雅福晋灌下毒酒,宫中的鸩毒何其的厉害,毒酒灌下之后,乌雅氏的嘴角已不断涌出黑褐色的污血,指着袖手旁观的沐毓容,以及对她下“毒手”的沐婉芙和暗夜、绣凤等人,身子终于软绵绵的倒了下去。正红色缎袍上已分不清衣料本身的颜色还是血渍。

“不知禧妃娘娘现在是否满意?”沐毓容紧握双拳,一字一句清晰地问着。

“王爷怕是说笑了吧。福晋是身染重病不幸去世的,与本宫有何干系,本宫何曾答应过您什么?”沐婉芙一脸无辜地瞥了眼沐毓容。

“你……”沐毓容亦是习武之人,见沐婉芙竟敢耍弄自己,也不再对她客气了。

暗夜生生的接下了康王沐毓容的掌风,提醒道:“王爷刚刚经历丧妻之痛,但请您不要忘记此刻自己的身份。您和禧妃娘娘已不再是寻常的父女,娘娘是君,王爷是臣,礼制所在,还请王爷谨记本分。”

“摆驾回宫!!”沐婉芙优雅从容的转身,将身后的一片残局交由沐毓容等人处理。岚曦、绣凤、暗夜,随行的另外两名宫女一一跟随沐婉芙离开了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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