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军师也抬起了视线,不卑不亢的答道:“只要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胜利往往不分对错。”

“原来如此。”容成千逝静静的阖上了眼眸:“自古以来,优胜劣汰,有能者居之,乃是自然规律。今天,你竟然也跟我说,以杀制杀,才是最基本的方法。”

“陛下!”单翟忽然惊声尖叫。

在容成千逝睁开眼的一瞬间,谁也没看见他是怎么出手的,只觉得一道寒光闪过,北罨的军师,被削下了一缕头发,而南詈宫的宫主单翟,则被惑月刀架在了脖子上。

“哇!”花日珩兴奋的两眼放光。

沐羿转过头,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年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乖乖的同他只做个静观其变的旁者。

容成千逝微微的转动了惑月的刀刃,使它更贴近单翟的脉搏处。冰冷入骨的寒气,连绵不绝的顺着皮肤的肌理,慢慢的侵入到五脏六腑。

单翟动也不敢动,连张口的勇气都没了,惨白了整张脸。

“如果我现在就杀了你,是不是就能阻止战争的发生?”

“陛下!”军师提高了音量叫道。

“嗯?”容成千逝微转动了眼眸,用余光淡淡的睨视着男人。

“四宫宫主只是被推选出来的代表。今天您可以杀了四宫之主,明天同样的,您也可以再选出新的宫主。但是,只要他们也一样推崇这种做法,即使您再杀了他们,还是会有新的人站出来……陛下您懂我的意思吧!”

“不明白的只有你们而已!”容成千逝手腕略一使劲,鲜红色的血液滴淌了下来。

“不!”单翟惊慌失措的大叫着,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随时都可能掉脑袋的压力,苦苦求饶:“别杀我,求求您了。王!我再也不敢了,我错了,是我不对!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

“王!请恕罪。饶小的一命吧!”敖贲早就吓得瘫软了身子,趴在地上不住的磕头谢罪。

最胆小懦弱的西罘宫少年,只是狠狠的咬着自己的手指,呆呆的看着地上的血迹,灵魂像放空了一样。

“错了?错了什么?”容成千逝淡淡的问道,手里的惑月依然架在单翟的脖子上。

“是错了,全错了,我不该提出什么‘以杀制杀’可以救人。是我们自私,说为了‘汜之国’的子民,就要发动战争。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饶了我吧!”

“要我如何信你!”

“我用南詈宫的名义起誓,如果我再包藏祸心,就让我不得好死。”

容成千逝只是淡淡的睨视着他,静若池水的表情,让人看不透他真正的想法。架在单翟脖子上的惑月,也不见放松。

四宫之使们都静默的等着他下命令。

畏惧是真的,但谁人心里的打算,只有自己知道。

沐羿轻轻的拍了拍花日珩偷笑得不住颤动的肩膀。两人互对了一下眼神,银发青年也跟着笑了起来。

沉寂了片刻,容成千逝才再次淡淡的开口:“其他人的意见呢?”

“遵听吾王的意思。”敖贲起身拜了拜,又拉着一旁呆愣的卜茝,一起朝拜。

“军师呢?”他转头看向始终很平静的男人。

“北罨宫自是与三位宫主意见一致。”

容成千逝渐渐放下了手中的惑月刀。

单翟总算松了一口气,像被抽干了力气一样,捂着脖子上的伤口,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

“不要让我再听见关于这件事的任何消息。哪怕只是一点的风吹草动,绝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了。”他优雅的一转身,冷淡无情的声音,清晰有力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花日珩兴奋的拉起沐羿的一只手,响亮的击了个掌。

“不过,有一件事情,还没解决!”容成千逝走到他俩的面前,停下了脚步。

刚放下心来的四宫之使,又紧张的抬起头,看着容成千逝漠然的背影。

“还有什么事没解决?”花日珩疑惑的看了看沐羿,又看了看容成千逝。

“四宫之主,身处要职,在没得到‘王’的传唤时,竟然擅自离职,这算不算重罪呢?”沐羿温和的笑着,替容成千逝接口质问道。

“吾王恕罪啊!下次,下次绝不会了!不,是永远不会了。”敖贲颤抖着身体,向着容成千逝的背影,叩首求情。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治罪呢?”容成千逝侧过脸,低垂着紫眸淡淡的问道。

“乱剑砍死!”

“珩!”沐羿责怪的瞪了一眼说得兴致勃勃的青年。

花日珩不满的撇撇嘴。

“因为当时情况紧急,臣等就没考虑那么多,还望陛下酌情处置。”军师理智的拱手拜道。

“这样啊!”容成千逝转过身,淡淡的巡视了一遍跪着的四宫之使,才沉吟道:“我懂了!”便提步优雅的直向大门走去。

“等等啊,千逝!”花日珩扯着沐羿的衣袖快步的追上。

四宫之使对着没有明确答案的情况,不知如何是好,呆张着嘴巴,看他们逐步离去。

容成千逝立在门口,看着前面站着的一排,弓着身躯,安静的随时等候召唤的司仪,细微的皱起了眉。

“咳咳咳!”沐羿轻声的咳嗽了几声,悄悄的做了个手势。

司仪们像如释重负般,连滚带爬的逃散开了。

“四宫听好了,以后没有我的命令,全都不许踏出各自的宫门一步,违令者,杀!”容成千逝背对着众人宣布了最后的责罚,然后没有留恋的大步走出了十八阁。

般若犹豫的在树底下仰头望着:“冉冉,我们非得爬那么高不可吗?”

一身惹眼的红色衣裙的少女,轻松的攀上了树顶,她调整了一下身姿,灵巧的坐在延伸的树干上。温柔又淘气的冲着底下的女孩微笑道:“在这里更容易看见,你也上来吧!”说着便伸出了自己的一只手,准备把下面的女孩也带上树。

“好吧!算我服了你了。”般若无奈的递出自己的手。

空**的长廊里一路只传来花日珩愤愤不平的吵闹声:“这种惩罚也太便宜他们了,那帮居心叵测的小人,砍他们几十剑都不为过啊!”

“你都打了东罻宫主一巴掌了,还不解气吗?”沐羿头疼的抚额,忍着他的高分贝。

“那算什么嘛,我本来是想用闻铘捅他几下的,当时真是气煞本大爷我了!”花日珩忍不住手舞足蹈的比划着。

“你确定你不是想杀了他?”

“就是宰了那胖子又能怎么样,还有那个令人作呕的‘娘骚男’。”说到单翟时,花日珩全身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恶心的想吐。

“一兴奋就容易变笨,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好呢?”沐羿苦恼的摇摇头。

“你不要老是挑我毛病了啦。我承认有时候我是会冲动了一点,不理智了一点,可是没那么差啦!”青年抗议着,“不过,还是千逝,最最最聪明了!没想到只要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乖乖的不敢嚣张了,还会自己磕头认错,真是看得都觉得过瘾,太解气了!”

“你就不能给我闭嘴安静一会儿?”一直在前头默默走路的容成千逝,终于忍受不了一个像笨蛋似的家伙的吵嚷,停下了脚步,转身淡淡的盯着他。

“千逝!是沐沐老欺负我啦!”花日珩插着腰不服气的辩驳。

“还不是因为你笨!”沐羿指了指自己的头脑,瞪眼看着青年。

“我哪里笨啦?”

“你看不出来?”

“看出什么?”花日珩不太理解的睁大了碧眸。

“所以说,你就是笨!”银发青年很不客气的骂道。

“什么嘛?”

“刚才四宫所说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容成千逝淡淡的说出了四宫之使企图蒙蔽糊弄过的实情。

“啥?”花日珩越听越糊涂。

“没错。”沐羿肯定的答道。

“那是为了什么?”

“试探!”容成千逝抬起空灵澄澈的紫眸,缓缓的说出了四宫要的真正目的。

“他们想知道什么?”

“实力!我们的实力!”沐羿沉吟的补充说道。

“果然是深谋远虑啊。这帮混蛋!”恍然大悟的花日珩气得猛的一拳打在旁边的石栏上,“所以说这一切全都在那个幕后操纵者的掌握之中了。从我们一出宫就设下了重重陷阱,包括那一次在鹿岛之林的绝命暗杀。我们才前脚刚回宫,后头就有个四宫之使进谏,要求发动战争。以及那些司仪们,还有许许多多蛰伏在王宫各处的,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的,全都是他们安插好的眼线。他们根本不是脑子进水了,而是早就预谋好了。他(她)也应该早就料到,或许我们知道他(她)的意图,却不能完全放开手脚的掌控大局,任由他(她)牵着鼻子走,步步为营就是为了迫使我们陷入绝境。好!好的很呢!完全把我们当傻子耍了……”花日珩烦躁气闷的揉着自己的头发。

“凡事多动动你的猪脑!”容成千逝淡淡而无情的又打击了他一句。优雅的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喂!你站住!”花日珩不爽的想叫住渐渐远去的身影,但是容成千逝并不理会。

“都是你!”花日珩积累了的闷气没处发泄,转而盯向一旁老神神在在,悠然自得的银发青年身上,力道适中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

“关我什么事呢?”沐羿无辜的皱起了脸上的表情。

难求

只是想说:谢谢你,陪我温暖了那个冬天!

---般若

《梦觉。残翼篇》

冉冉和般若坐在树上,等啊等……无聊的来回晃着双脚,左看右看,就是没有那几个人的身影。

“哎!怎么还不来啊!”她们轻轻的将头靠在了一起,继续漫长的无聊的等待。

“抱抱,抱抱……”

“什么声音?”冉冉疑惑的抬起头,四下张望着。

“是‘类’。”般若拉了拉少女的袖子,指着树底下的方向。

“你认识它?”冉冉好奇的往下看着。那只被称为‘类’的小动物,是一只浑身雪白,有着赤色眼眸,长的很像猫的妖怪。

“嗯。自己上来吧!”般若轻轻的一点头,向那只小妖怪招了招手。

类的习性动作更像猫,灵活的一跃,便轻轻快的爬上树,跳到般若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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