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配合演出

言景慈摩挲着酒杯,低垂着眼眸淡淡地说:“战场上风云诡谲,危险重重,余大,你确定要去?”

“男人嘛,又怎么会怕哪些,更何况,大少爷,我虽然懂的不多,可是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懂,北方局势不稳,战火早晚会烧到南方,保家卫国,那确实也是我该做的事。”

“不是只是为了躲避我吗?”言景慈唇边噙着笑容,问得直白而又干脆,丝毫不觉得这样的话会令人尴尬。

余大身体肉眼可见地僵住了,他的瞳孔在剧烈地颤抖着,脸色由红到白,最终只剩下茫然无措。他微微低头,结结巴巴地说:“大少爷…我能…躲哪去啊…”没有用的啊,你就在心里藏着。

“算了,事情你自己有主意,我只是不希望你只是为了躲避自己的感情而跑去战场上寻死。既然是你刚才说的原因,那么余大,你值得我敬佩,刀枪无眼,平安归来。”他向他举起了酒杯。

余大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可是他只能憨憨地笑着点头,然后同言景慈举起了酒杯。

好像无论他怎样做,大少爷都是觉得不妥当的。

可是…即使他想躲的话,他觉得,也不是那么不堪吧。

春日里,大少爷身边花开百簇,他确实,看得格外难受。

言景慈不贪酒,可是今日不知怎么的,却一杯又一杯地喝,脸色也没有多少变化,淡漠着一张脸,余大也不敢主动搭话,只知道一杯又一杯地陪他喝。

直到最后,言景慈先醉倒在了桌上。

他枕着自己的手臂,姿态安静秀逸。

醉得迷迷糊糊的余大痴痴地看了好一阵,眼里有了泪光。

他十五岁双亲仅剩的父亲离世后离开言家去陪言景笙。不是他主动远离,是他的心思被当时缠绵病榻的父亲发现了。

父亲骂他丢人现眼,罔顾人伦。

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样的出生,怎么配得起?

男人坚毅的面部线条抖动着,浓密的眼睫垂下,滚烫的泪珠落下,在桌面砸起了水花。

他配不上言景慈的,何止是出生。

伸出手想去摸言景慈的脸,却在咫尺之遥时停下,修长的手指蜷缩着,最终只是虚空晃了晃,然后收回去。

他趴在桌上,看着他的大少爷,默默地希望大少爷的往后余生,如花美眷相伴,子女双全,得偿所愿。

言景笙坐在花园里,圆桌上放着《狐不言》的话本子和一杯咖啡,夕阳余晖,镶金染红,微风飒飒间,一切都成了最温柔的剪影。

柳不语来时,身上有着浅淡的血腥味。咖啡香味太浓郁,不仔细闻的话是闻不出来的。

他神色如常地坐在言景笙旁边,笑着问:“言言,那三只呢?”

“陪我爹在校场玩枪炮。”三个毛玩意鼻子比狗还灵,扫雷一个比一个准,言将军爱不释手,三只也玩得不亦乐乎。

柳不语又说了些话,言景笙都有些心不在焉。

“言言,新开如意坊家的蛋糕,西洋人传过来,挺香软的,我一直用妖力温着,应该口感还没变。”柳不语抬手,拿精致的姜黄带碎花的小纸盒就出现在了柳不语手中,他递到了言景笙面前,眸子里的光像碎了的月华,满满的殷切的讨好。

言景笙接过,垂着眸看了一阵,才淡笑着说:“小柳,你对我未免太好了。”

“不够的,还不够。”柳不语摇头,他拿起言景笙的一只手放在手心里,俢如竹,白如玉,每一寸肌理都是最好的,“我还要对言言更好。”

“啧…酸得牙疼。”言景笙看向他,“小柳,你最近很忙?”

“…”柳不语怔了怔,“是有些,等事情妥当了后,我肯定好好陪言言。”

“可惜的是我什么都帮不了你。”言景笙勾唇笑了,“不是说北边的道士都来了吗?他们为什么没来找我的麻烦?”

“有我在,没人能找言言的麻烦。”柳不语抽回手给他拆盒子,始终温柔地笑着说,“上次的事是我大意了,我不会再让言言疼了。”

所以你就独自一人疼?

所以柳不语,你独自处理一切,就没有什么要付出的代价吗?

“来,言言。”他拿着小巧可爱的蛋糕递到了言景笙嘴边,咬下,却什么滋味抖偿不出来。

“你自己也吃一点。”言景笙拿起一块喂给了他。

柳不语吃了下去,他偿出的味道,更多的是腥味。

“还是挺不错的,你若欢喜的话我日日去给你买,他们说这蛋糕,热着刚出锅时最好吃,可惜我厨艺不好,不然,我就给你做了。”柳不语笑着说,眼角是难掩的羞涩。

“…”言景笙怨怪自己有些时候聪明,不能做到心无旁骛地陪他演出。

他明明知道出事了,可是他别提做什么了,他连出什么事都不知道。

言景笙正难言之际,管家陈叔来告诉他,余大来看他,他这才得已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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