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少女捂着疼得要裂开呃头部,没有力气去拦住飞身扑向巷口的山猫,眼睁睁的看着它被道士营造出来的金刚结界,震慑得动弹不了,只能痛苦而不屈的挣扎着,嘶吼着……
“阿狸!”
“还有一个妖孽,一起送你们归西吧!”
“赶紧走啊,葬命在这群混蛋手中,死不足惜啊……”山猫甩着三条巨大的尾巴,阻止了他们前行,一边痛苦的对着冉冉大吼着,一边拼尽最后的力气,想要挣开那如雷电焦灼的结界。
“阿狸……”少女跪在地上,悲伤的呼喊着。
自己该怎么帮助它呢?要解除封印的妖力吗?要用噬魂吗?
千逝,我好痛啊,好痛……“妖孽,受死吧!”在少女犹豫的一瞬间,有一个道士忽然欺身而近,手拈一张灭妖符,就要贴在冉冉的眉心。
“哈……”冉冉呆愣的睁大了金色琉璃的眼睛,反抗已经来不及了。
“不可原谅!”千钧一发之际,山猫硬破了结界,一掌将那个道士踩在脚底,鲜血淋漓的喘着着:“跑吧,跑得越远越好……”
“阿狸。”少女艰难的爬起身子,颤抖着声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狠不下心,就别跑到这种地方送死!”山猫哀痛的嘶吼着。
“妖孽,这可是你自找的,今天一定将你打得神形俱灭!”道士也怒了,重新布阵。
发着金光的符咒,瞬间布满了山猫的身体。
“还不快走!”它用尽最后的力气朝着少女绝望的吼道。
“对不起,阿狸……”冉冉哀痛的捂着双耳,转身向巷中更深的地方,没有方向的跑去。
一直跑,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回头,不敢再听身后,血肉飞溅的声音。
呐,千逝,为什么世间的事都这么难呢?
我学不会绝情,却也用善良救不了任何人,你是不是也一直讨厌着,这么没用的我呢?
隔了一片沧海的千里之外,容成千逝正站在汜之国的渡口,微眯着空灵澄澈的紫眸,看着头顶的六月骄阳,无声的勾起了一个苍白凋零的弧度……
“梆、梆、梆……”打更的声音在万籁入眠的深夜中,显得格外的突兀清新。
无风,无月,无星辰。
静默的夜空被乌云堆得密不透缝。闷热的气流,在这片朴实无法的小镇上,徐徐的上升着。
打更人提着一盏旧灯笼,慵懒而有节奏的敲着梆子,一下一下的回**在空旷而深邃的长巷中。
“哈!”他无聊的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气无力的喊着:“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梆!”
“呜呜呜……”好似女子的呜咽声,在黑色无光的夜里隐约的传来了。
“咦?”打更人静下了脚步,仔细的查听,却又消逝了那声音。他疑惑的摇了摇头,继续敲梆前行。
“呜呜呜……”而那抽泣的哭声,又开始响起了,越发的凄凉。
“谁?谁在那里?”打更人不由得心生疑虑的,举着灯笼往四周定睛一看。
“呜呜呜,这里好黑,我好怕啊!”在一处僻静的屋檐下,果然坐着一个女子,无助的掩面哭泣着,她那一身惨白色的衣裳,在无边的黑色中,格外的醒目……
“你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啊?半夜三更不回家,躲在着干嘛呢?”打更人提着灯火慢慢的靠近。
“当然是因为,我在等人啊!”女子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只听见那阴柔的声音在回答着。
“等人?等什么人啊?”打更人好奇的问道。
“大哥,你把灯火靠近一点,我就告诉你。”女子阴柔的说着,却带着诡异的问道。
“哦……”男人没察觉有异,慢慢的弯下腰。
“我要等的……就是,你!”
“啊!”女人抬起头,打更人刹那吓得失声尖叫起来。
那是一张活生生的骷髅脸!没皮没肉,就剩头发盖着枯骨了。
但是男人的叫喊转瞬即逝,同落地熄灭的灯火,无声无息的彻底在黑暗中掩埋了。
“啊……”冉冉坐在拐弯的角落里,捂着嘴巴,颤抖的呼吸着,不可置信的睁着金色琉璃般的眼眸,看着女妖像享受一场饕餮盛宴般,将男人的精血吸得干干净净的,只留下一句面目全非的干尸。
“哦……想不到还有其他的人在啊!”女妖用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枯骨脸上的血迹,阴深深的转头盯着呆坐在角落里的,目击一切过程的少女。
“同类吗?”枯骨**沉的笼罩过去,嗅了嗅少女的气息,有点意外的说道。
“为什么那么做?”冉冉慢慢的站起身,哀伤的质问道。
“为什么?呵呵呵……”枯骨女被她这么一问,用袖子掩住枯脸,讥笑了起来:“就像人类吃饭一样,我们作为妖只是在取自己所需的东西罢了。”
“不对,你只是在满足自己的嗜欲……”少女犀利的挑开了那些一针见血的借口。
“你有资格这么说我吗?作为妖,你就没有想得到的东西吗?”枯骨女有些愤怒的拂袖,阴测测的逼近少女。
冉冉抿着唇,忧伤的低下头。她当然有,只是她要的,‘那个人’永远给不了罢了。
“枯骨女,你知道你脸上为什么长不出皮肉吗?”
“你什么意思?”女妖被戳到痛处,用袖子挡住了枯脸。
“因为你的心早就被荼毒黑了,再也无脸于世上。”冉冉抬起头,神色坚定而尖锐的点破真相。
“你找死!”枯骨女大怒,双手也变成了白骨,五指成爪的向少女袭去。
“汜之国也容不下你这种妖类!”冉冉伸手划过眉心,解开了封印的妖力,并唤出了噬魂。
“那,那是……”女妖一见她手中的噬魂刀,不由得惶恐起来。
“叮当……叮当……”铃铛摇曳的声音,忽然中深巷中传来。
冉冉和女妖同时惊觉的抬头,僵住了一触即发的战局。
冉冉和女妖同时惊觉的抬头,僵住了一触即发的战局。
“念我念者,听吾言者,众生相安,混沌尽散!”
驱邪的咒语随之在空气中传播开来。
“猎妖师吗?”冉冉心里微微一惊,立刻收起了噬魂,尽快的敛了妖气。
“哈,我先杀了你!”枯骨女却想趁机了结了后患。十指利爪,直击少女的心脏。
冉冉退到了墙壁上,眼睁睁的看着她袭来。
就在此时,红色的锁妖绳横空飞出,紧紧的缠住了枯骨女的脖子。
“抓到你真不容易啊!”夏芷棠站在她的身后,用尽全力的收拢着绳子。
“是他们么?”冉冉意外的挑了挑眉,这不是白天见过的那对驱妖师兄妹中的一个!
“嗡嗡嗡……”夏芷棠身上的九曲剑又开始鸣动了。
“怎么回事,九曲剑又有反应了!”就在她走神的一瞬间,枯骨女快速的转过身,五指白爪的抓向她的脸部。
夏芷棠侧过身避了过去,却让女妖有了逃脱的机会。枯骨女猛然揪掉了她手中紧握的锁妖绳,化成一团白雾般的东西,爬走了。
“想跑吗?”东里晓轻盈的从屋顶上行走着,对准时机,一跃落地,挥出了一张黄符,贴在了枯骨女的身上。
女妖哀叫了一声,顿时被定在了原地。
“嗡嗡嗡……”九曲剑的鸣动越来越强烈了。夏芷棠按住身上不断躁动的长剑,惊疑不定的望着对面的少女。
“你……”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冉冉却忽然转身就跑。
“等等,你别跑啊,我还有话问你呢!”夏芷棠正欲追上去,但东里晓却叫住了她:“师妹,帮我设一下结界,这女妖,绝不能再放行了!”
“哎呀!”夏芷棠焦急的跺了一下脚,最后无奈的冲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喊道:“你认识蓝雅子吗?”
只是距离拉远了,少女没有听清楚……
“哇咔咔,他的真的跑了?”花日珩闯进容成千逝的寝宫时,早已人去楼空了。
“好了,你就不要再嚷嚷了。”沐羿疲惫的闭了闭眼,伸手揉起突突跳得头疼的太阳穴!
“可是奇境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完呢!他这一走,万一真出什么事了,汜之国该怎么办?”花日珩焦躁不安的在房间里走里走去。
“王妃拐走了冉冉,就这样销声匿迹了,丢了‘天然之眼’的存在,你要他怎么办?“银发青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神色颇为凝重的蹙眉,望着书案上的容成千逝亲自撰写的名册,各种千头万绪,全部揪在心头,堵得连呼吸都沉重不堪。
“王妃到底想干什么?当真要对自己的孩子报复吗?”
“珩,奇境才刚历经一劫,虽然暂时平静下来,但不代表已经相安无事了,杀机依然四下蛰伏着,千逝不在,剩下的只能靠我们自己,绝对不能走错一步,稍有差池定当万劫不复……”沐羿将那份珍贵的名册收好,语重心长的对着情绪焦躁的青年说道。
“我明白。”花日珩神色纠结的点了点头。
“所以,冉冉失踪的事也不要告诉珞儿!”沐羿郑重的提醒道。
“可是珞儿总会问起的……”不会撒谎的花日珩矛盾着往后该怎么应付过桑珞。
“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千逝这一去要多久呢?人间的生活他能适应吗?”青年皱起眉,想到那个对于生活要求一片空白的人,真是放心不下啊!不免忧心忡忡的说着。
“有阿蛮跟着,应该会照顾好他的……”沐羿走到窗前,望着遥远的天际,幽幽的叹息道。
……
容成千逝踏进这座海滨小城时,正好赶上了这里的早市。
买卖的买卖,吆喝的吆喝,所有热闹而嘈杂的声音,都搀和在了一块。
但熙熙攘攘的赶集人群,忽然因为他的出现,渐渐放缓了活动的节奏。
他立在晨光下,优雅的卸下了身上的斗篷,一贯的如雪白衣,在微凉而腥咸的海风里,安静的吹平了褶皱,像翻飞起的蝴蝶,无声的招摇着,定格了这片晨曦下的旋律。
新奇的,惊艳的,疑惑的……各种目光接踵而至,大家都在猜测起了,那沐浴在朝阳中,仿佛不染尘世般的俊美而陌生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啊?从哪来的……
是偶尔路过经商的公子?还是出来游玩的王孙贵族?
然而容成千逝只是淡漠的扫过众人异样的神情,反正他不了解的东西,也没必要深究。
迷茫的看着他完全陌生的人间场景,寻找着走失的左蛮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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