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机

茅屋的门“嘎吱”一下打开,出来一个馒头须发俱白的高大老者。老者穿了一身紫金袍服,贵气逼人。袍服上绘龙绣凤,中间还扣了一条锦蟒玉带。看起来年岁甚大,脸色却比少年还要红润圆滑,额尖看见任何皱纹。眉目之间十分威严,不苟言笑。老者走出了茅屋,完全无视别人,元韬等人感到一股无形的威压,楚落霜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他盯了一眼。向蓝裳少女一指,“回来了就回来了,还要这般大嗓门,将来肯定嫁不出去。”

随着他的手指指向,溪水从中断开,仿佛被道无形的气墙挡住,水流涌向丘屿的另外一侧流过。溪底卵石可见,铺满了整个溪道。舒少正等人惊骇无比,这般击水断流的神通就是整个九州能使出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蓝裳少女做了个鬼脸,拉住目瞪口呆的骆夜横过了小溪。骆夜挣了两下,少女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抓的更牢靠。两人一跨过小溪,溪流又重新流转起来。上官羽衣上前拦下,沉着脸说道:“你是谁?怎么拽着骆夜师兄不放手。”表情显得十分不乐意,颇为懊恼。舒少正唯恐她得罪这名神秘少女,致歉道:“这位姑娘,我们远道前来打扰,还望多多包涵。”

少女示威性的扬起拉着骆夜的葱嫩小手,“我是妖妖啊,傻哥哥做了羞事,我拉着他是怕他偷跑了。做了那事当然得……”说了一半又故意低头叹息,一脸无辜表情。骆夜有苦说不出,也不知这丫头是不是故意戏弄自己,那样的尴尬之事又不便说出。

上官羽衣又惊又怒:“骆夜,你这家伙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难怪一转眼就看不见你了。”一旁的元韬也帮腔作势,“骆师弟也不小了,做了就要负责。”

妖妖一听之下更是垂泫欲泣,沉着转背的机会凑近骆夜低声道:“傻哥哥要是不听话就要受到惩罚的。”

楚落霜看着骆夜欲哭无泪的表情,有意想帮为他解围。不经意贴上前,顺势牵过蓝裳少女的手:“骆师弟果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姑娘的事,我们自然会为你做主。妖妖姑娘年华正妙,人也是倾城倾国,谁见了都会喜欢。”楚落霜自负才情,极少夸人,妖妖的清纯灵动在她所见的人力绝无仅有,几乎是得天地独爱。

妖妖听到她的话高兴起来,“傻哥哥笨死了,只会盯着我看,才不会说半句好听的话。还是姐姐抬爱,姐姐你也美丽得很,就是我见了都羡慕不已。你们远道而来,进来坐下吧。”上官羽衣听到前半句,怒瞪骆夜一眼,甩头就走向一边。

几人在外面喊了半天也不见人理,这会有人主动邀请,自然是再好不过。元韬去接回贾休,舒少正怕上官羽衣出事也跟了上去。只有楚落霜与妖妖携手走入,骆夜郁闷无比地跟着,妖妖还不时地用眼神威胁。一边的白须老者全然无视,仿佛眼前空无一人,昂首阔步进去。

茅屋之中摆设极为简陋,既没有桌

椅床铺,更没有锅碗餐具。好在屋内是木板铺地,平整干净。学着妖妖一样盘腿坐在地板上。妖妖似乎对楚落霜的碧落神剑很感兴趣,楚落霜大方地递给她祥看。妖妖轻抚剑鞘,隐然发出金石之音,谓然叹道:“名剑佳人,相得益彰。可惜我不会使剑。”语气出奇的老成。

白须老者嘿笑了一声,“便是你带剑,也没有人家姑娘的英武气概。”此时上官羽衣也被舒少正劝说回来,闻听之下道:“你的‘傻哥哥’不是也有一把好剑么。”话一说出,心中又泛起一种莫名酸楚。

骆夜对上官羽衣的话摸不着头脑,又怕妖妖当真。妖妖把剑还给楚落霜,笑意嫣然:“傻哥哥的剑是凶器,他也不想给我看,妖妖还是不要看了。”楚落霜也怕他们纠缠在“镇魂”之上惹出麻烦,向白须老者询问:“前辈,你既然居住在雷泽,定然熟知这里。我们此次前来时寻找镇邪鬼物,不知道前辈能否指点一二。”以他刚才展露的神通,没必要向他隐瞒。他若是想从中作梗,也就是举手之劳

白须老者抚摸长须,半晌才道:“极邪之物雷泽之中倒是有一个,鬼物已有数百年之久,据说以噬鬼为生,你们恐怕很难制住。”舒少正诚恳道:“只请前辈告知详情,晚辈等人不胜感激。至于降妖伏魔,我们师兄弟自当尽力而为,不敢再多添烦扰。”

妖妖在旁边使劲眨巴眨巴眼睛,“老头子这也没走出过几次,不知道在哪里就直接说,可不要吓唬他们。雷泽都在我的镜子里面,只有我才知道在哪里?”说话十分得意,白须老者老脸一拉,搭着骆夜的肩膀站起,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证实了她所说的一样。

妖妖紧接着说道:“告诉你们可以,不过要傻哥哥留下来陪我玩几天,等找到了你们要的东西再一起离开。”没等骆夜说话,楚落霜使了个眼色,“骆师弟留在这里也好,可以照顾一下贾师兄。”

上官羽衣断然说道:“不行,贾师兄伤口已经愈合,静养就好了。妖妖姑娘要是爱玩,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之后陪你玩几天又何妨。骆夜刚想起来说话,头脑一晕,身上伤口无故崩裂,前胸后背一片血红。妖妖靠拢过来:“傻哥哥的伤口开了,想去也去不了了,要是有个好歹,我什么都不想说了。”上官羽衣愕然无语。

雷泽之中妖兽虽多,但是邪物十分少见。只有在雷泽西北的沼泽深处有一处鬼山,鬼山平时看不见任何踪影,在夕阳西下之时才会倒映在鬼湖之中。鬼山之上有一个鬼物鬼魈,能震慑邪异,吞噬群鬼。妖妖说的如闲聊轻松,上官羽衣半信半疑道:“说的那么轻松,好像不值得一提一样,怎么去哪里?”妖妖说明了前往鬼山的路径,回头睁大眼睛看着上官羽衣,以一副大人的口吻说道:“我说真话的时候你不听,我说假话的时候你又不知道。唉…..还有小羽衣,你最好也不要去,你气色不佳,最近会生病

的。”

上官羽衣更是来气,“怕是我去了你才高兴吧,省的待在这里心烦。”瞟了瞟骆夜,哼了几声。

第二天临走之际,上官羽衣又怕骆夜伤势复发,央求舒少正要来一颗真元丹。递给骆夜的时候却被妖妖抢过当糖果一样吃下,吃完后连吐几口说难吃。上官羽衣霍然大怒,差点拔剑砍去,骆夜劝住她,安慰说只是伤口崩裂,失血过多,不日即可恢复。上官羽衣以为他不领情,愈加难过,头也不回跟舒少正他们离开。

看见他们一走,妖妖立刻低头向骆夜认错。骆夜只当她孩子气,也没认真理会。“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就好了。”

妖妖看着他,并不见有被开解的舒坦,反倒是一脸的失落。“你果真是善良温存,只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这么做的。”

接连几天,妖妖在骆夜的陪伴下,沿着小溪周边到处游走,却没有任何妖兽前来打扰。每天都玩得不亦乐乎,如孩童一般快乐。骆夜身上的伤口已经痊愈,贾休也好了七八成。白须老者整日除了在茅屋之中静坐,就是在溪边观鱼垂钓,也不见钓起一条鱼。妖妖偶尔还跟着吃一些野果,或者跟骆夜去猎一些野兽。但是从来也不见他吃什么,好奇地询问妖妖,那丫头神秘地说,老头子餐风饮露,不食人间烟火。

白须老者看着活蹦乱跳的蓝裳少女,感叹说道:“你这小妖女春心萌动也就罢了,偏生他是个既呆又傻、道行低浅的废材。”斜眼冷看骆夜。骆夜心中无比的郁结,想起楚落霜他们已经去了五天,毫无消息,心下十分担忧。也不在意老者对他的评价。妖妖仰起头,叱道:“我看你才是色心不改,平时不见你在溪边静坐,楚姐姐一走你就坐不住了,难怪说你们一族都是好色的大虫子。”

白须老者瞪圆了眼睛,站起来怒道:“你居然对我用…小妖女你别太过分,不要以为我怕了你。”

妖妖毫不示弱地哼了几声,“老头子,你不是有什么没交代么,傻哥哥就在这里。要是你敢再耍什么把戏,我也翻脸,别说是你,你老子的老子我也不怕。”气呼呼地走远开来。

骆夜听他们两个的对话稀里糊涂,也没听出什么东西。妖妖居然毫不畏惧白须老者,要么是她有所依仗,自己本身实力匪浅,要么就是她故作姿态。骆夜惊起一身冷汗。他知道白须老者似乎对外人毫无好感,居然会找他,不会是妖妖故意找机会溜走吧。

白须老者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嘲弄道:“早知你是骆夜,也没想道到你这般没用,跟你师兄差了十万八千里。就你这温吞性子,他日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你过来,你师兄留了一些东西给你。”这才是自己来雷泽的目的,陆青崖不但自己来过这里,还断定自己也会找来追查。白须老者直到现在才说,应该也是陆青崖的嘱托,不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留下过东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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