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金字塔能(3)

安德瑞沉声说:“是暗语。据父亲说,曾祖父在去世前一年的11月5日曾秘密前往埃及,不用说,他一定是去图坦卡蒙陵墓调查诅咒的事。而且,德鲍尔研究所不知是怎么打通关节的,竟然从美国人手里借来了黄绿玉髓,所以我曾祖父当时是带着那东西进去的。”他看着强尼手中的字条,“然后他就写下了这行字。”

“很显然,他肯定发现了什么,通过玉髓。”千黛说。

“你怎么知道他肯定是‘通过玉髓’发现了什么?”强尼不解道。“解释这个需要一点儿时间。”安德瑞说,“我可以为你解释,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反正已经说这么多了。”强尼摊摊手。

“好的。”安德瑞转向千黛,“借我拍卖目录一用。”

千黛把放在电视旁边的拍卖目录拿过来递给安德瑞,安德瑞看了看总目录,然后翻到第十页,把它摊在茶几上。

“先看看这张照片。”安德瑞指着彩页左上角的一张照片。

强尼仔细一看,只见照片拍的是一幅幅古怪的壁画,有狼头人身的怪物,有身穿白衣、头戴高冠的人,还有一双线条简单的翅膀,全部图画都是侧面的,涂着黑色、黄色、绿色三种彩漆,整齐地排成一排,泛着古老的暗黄色,充满古埃及文明的神秘色彩。

“这些古怪的画是什么东西?”强尼问。

“它们不是画,是古埃及的象形文字。”安德瑞说,“如果你看看简介,就会发现这行文字的来头不小。”

强尼疑惑地往下一看,果真大惊失色——那张照片下有个显眼的题目:“图坦卡蒙诅咒的原文——拍摄于主墓室入口”。

“的确来头不小。”强尼接着往下看,读出了诅咒的英文翻译。

奥西里斯的使者阿努比斯,

将以亡者之翼的诅咒,

覆盖侵扰法老安眠的人。

强尼看得入神的时候,安德瑞找了笔和纸,迅速写着什么。

“我想我看明白它的意思了。”强尼放下目录,“不过这和你曾祖父的暗语有什么关系?”

“先看看这个。”安德瑞放下笔,把纸放在茶几上,朝向强尼,“我把这句诅咒里的每一个象形文字分开写在纸上,每个文字底下对应地写出了它们的英文翻译。”

“你想表达什么?”强尼看了看那张纸,又不解地看着安德瑞。

“现在你可以清楚地看到,这句诅咒一共由十个象形单字组成:奥西里斯、使者(引导者)、阿努比斯、亡者(逝去的人)、双翼、诅咒、覆盖、侵扰者、法老、安眠。”

“象形文字分为‘声字’和‘形字’两种,声字表示读音,形字表示含义。在这句话中,‘奥西里斯’和‘阿努比斯’这两个神的名字是声字,其他全部是形字。但‘侵扰者’这个单字略有不同,它也可以作声字用,意为‘根源’。”

“那又如何?”强尼一头雾水。

“我们的切入点就是这个单字。”

安德瑞在“侵扰者”上画了一个圈。

“这种音形双义字叫做‘非仪式字’,这是商博良博士起的名,顾名思义,就是不在正式场合使用的单字。事实正是如此:古埃及的墓志铭、石碑铭文、史书、宗教典籍中,几乎没有非仪式字出现。”

“那这个字怎么会出现在图坦卡蒙的墓志铭里?”强尼不解地摊手,“难道图坦卡蒙不把自己的陵墓看得那么重?”

“当然不会。信仰永生的古埃及人从来都把陵墓看作最神圣的地方。”安德瑞启发说,“我们不妨这样想:双义词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强尼依然一脸茫然。

“别想得太复杂了,拉斯朗特君。”千黛晃着酒杯,“它们最大的优势就是比别的词多一种意思,使同一个句子拥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意思。比如英语中的俗语:‘雨下得很大’,直译过来就是‘天上正在下猫和狗’。”

“你是说,”强尼有点儿开窍了,“把双义词换成另一个意思嵌进句子里,就能让句子的含义全盘改变?”

“答对了三分之一。”千黛呷了口酒,“不过,要是把‘侵扰者’换成‘根源’这个意思嵌进原句里,只能得到一个病句。”

“那你刚才的废话有什么意义?”

“我说了,还剩下三分之二。”千黛狡黠地笑,“你可以想想小时候玩的益智积木——你手头的积木既可以堆成一座小房子,也可以堆成一辆坦克。而最长的积木,在堆房子时是没用的,但在堆坦克时可以当炮筒用。”

“这又是什么奇怪的比喻?”

“她的意思是,你可以把这些象形文字当作积木,把双义词当作比较长的积木。”安德瑞说,“为了用上那根长积木,需要将它们从房子变成坦克,这需要改变积木的那种属性。”

强尼皱着眉头,笨拙地把安德瑞的话分析了一遍,忽然目瞪口呆。

“天啊!”他惊讶得要把眼睛瞪出来,“你是说顺序?”

“对。”千黛一笑,从沙发上站起来,侧身坐到玻璃茶几上。

“这就是卡特的曾祖父发现的那个天大的秘密。”她按着茶几上的那张纸,凑近强尼,涂着薄荷唇彩的嘴唇弯起诡异的弧度,“图坦卡蒙的诅咒,其实是个无序字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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