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下毒,婆婆你要相信我,我没有,真的没有!”被抓住不放的大夫人,绝望的跪地哭喊着哀求着老太太。
老太太为难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个家为何会变成这样?
但是不管女人哭得有多惨,始终打不动她丈夫已经冰封的内心,他快步的走到她面前,无情的说道:“我知道,你看她不顺眼,可是她有那么令你厌恶到,非要置她于死地不可呢?你的心真的是黑吗?为何那般残忍!我可以原谅你无数的次的错误,可是,只有这次绝对办不到!给你两个选择,一,自己回娘家去,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出了门后,谁跟谁都没有关系了!二,我要把你送官查办,告你蓄意杀人!”
“不要,我都不要……”女人死死的拉着老太太的衣摆,满脸泪痕的拼命摇头着。
无论选择哪条一条,对她而言无疑都像死路。他可以容忍他丈夫不爱她,可以容忍他去娶别的女人进门,但是她始终把自己当成这个家的一份子,始终想以他妻子的名义留下来,一直到进了他们家祖坟。
她原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念过书,三从四德她都懂!她为何害人?呵呵呵……为什么呢?
泪水流尽,洗净了胭脂香粉。女人素面朝天的忽然癫狂的笑了起来。
“孩子,你怎么啦?不要吓我啊?有什么委屈跟婆婆说……不要这样啊!”年事已高的老太太快承受不住这样的折磨,手臂抖得厉害,脸色发白着呼吸开始不顺畅起来。
“你真是个疯子!来人,拿笔和纸来,我要休妻!”男子挥手指着身后的丫鬟们高呼了一声。
“儿啊……”老太太当场腿软了,就那样向后倒去,幸好有一帮的人搀扶住了她。
周围立刻闹哄混乱成一团。
“休妻?嗬……”从刚才就一直沉默寡语的苏弥,正面对着屋里的一扇窗户,外面是一大片的莲池,风吹过幽香就溢满了屋里。
哄闹吵杂的声音不绝于耳,直到男子堂而皇之的说出休妻那两个字时,她才冷嗤了一声,慢慢回头,却看向了坐在**,连哭也很温柔的女子。
“你到底是不是她的妻子?”苏弥不由得歪头疑惑的问道。
二夫人擦了擦泪水,勉强的笑着:“她是正室,我是妾。一样的都是相公的妻子……”她说这话时,眼里却明显的充满了无奈和哀愁。虽然她一直在努力的微笑,想假装说,是的,都一样的。
越是那般苏弥越看不懂了:“如果深爱一个人,怎么可能允许两个人同时存在呢?”
“就是因为爱着,所以我们愿意。”只是他们以为的这种愿意,却成了所有人的不如意,成了一场悲剧。
“哼,你们真的很可笑!”苏弥忽然冷笑出声,故意抬头说给屋里屋外的所有人听。
“啊,是的,可笑!真的可笑!”悲恸痴迷的大夫人,拼命的点头接口道,一边晃着头,一边掉着泪水。
那沉迷不醒的姿态,让苏弥恍然一瞬好像看到了自己曾经的疯狂样子,一样的执迷不悔,一样的做着自己的梦中梦,骗到自己而不可自拔着……“你有什么可笑的?你是在害人!还要我们给你多少同情呢?”男子接过仆人拿来的纸笔,按在旁边的桌面上,就开始挥墨书写。
“哈哈哈……”看着她丈夫开始临摹的休书,女人就绝望的大笑起来:“为什么害人?因为,我嫉妒!我嫉妒你懂吗?从我嫁进门的第二天,你就接着娶了第二房。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呢!你不爱我,不看我,不念我,甚至我给你再多的好,你也弃之不理,糟如敝履!这般不闻不问,我还不如你家的一条狗呢!你口口声声说我不喜欢就离开啊,可是你让我去哪?我嫁进你家的门,就是你家的人!出了这个门,我就没家了,你不是要逼死我吗?好,反正我活不成了,要死,那个女人就陪我一起死好了!哈哈哈,大家一起死了,就清净了,就不用痛苦了……”说道最后,女人拼命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歇斯底里大吼着。
“作孽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啊?老天爷是在惩罚我做错事了吗?怪我这把老骨头太执着了吗?”情绪激动的老太太面色发白的直喘着粗气,众人担忧的帮她拍着胸口顺气着,就怕连她也出事了!
“娘!您不要担心了,事已至此谁也无法挽回,这场孽缘就到此了断吧!我今生只会有一个妻子!成全我们吧,求您了!”男子跪在她母亲的面前,磕头恳求着。
“人间,还真是奇怪的地方……”苏弥看了看面前的那帮混乱的人群,又看了看旁边坐着一直掩面哭泣的女子,是在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思。
所以这就是妖和人的最大区别吧!
妖精的世界的爱恨情仇一向就是那么直来直往,爱时就拼命的爱,恨时就彻底的恨。从不不拖泥带水,但是也就因为那么直观的感情,而少了人类特有的‘人情味’!少了那百转千回故事后的柔情,少了那份千疮百孔后的宽容。
“嘻嘻嘻……休吧,休吧,休了就自由了,自由了……”女人一边癫狂的笑着,一边夺走了男子手里的休书,认真的看了一遍后,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紧紧的捂在心脏的地方,然后安静的低头,默默的转身向大门的出口走去。
“大夫人!”
“大夫人……”平日一直和她相处的好的丫鬟,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惊呼着却没一个敢上前挽留的。
“都是我的错,但是这种错却让无辜的孩子们代替我受过了,我是罪人,我是罪人啊!”老太太似乎也想开了什么,手擦干了泪水,摸了摸她的儿子的头说:“你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吧,我再也不逼你娶不喜欢的人了。”她又看向屋里的二儿媳,真挚的点了点头。
“娘!”
“我始终放心不下那个孩子,既然是我的错,就让我去弥补吧!你不用管其他的了,照顾好你的娘子,和这个家就行了!”说完,便让丫鬟们搀扶着她追上那个悲凉离去的身影。
“娘!娘……”人群渐渐散开,男子站在长廊里,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短短的时间里,救回一个人,同时也少了两个人!
“相公!咳咳咳……”坐在**的女人悄悄的下地,往门外微弱的喊了一声。
“诶,我在!”呆愣住的男子,这才回过神来,立刻踏进屋里,紧张的扶住他的爱人,转头问着,正在沉思着什么的苏弥。
“仙姑,我家娘子真的没事了?”
“嗯……如你随见,能哭能笑总不会是死人吧?”苏弥微挑了一下秀眉,又换成了一幅漠然的样子。
“那日后也会健健康康的活着了吗?”男子拉着她娘子的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谁知道呢!我早就警告过你了:人,切不可太贪心了!”
“是、是、是,我明白了仙姑,谢谢您了!”男子知道有些事不可多问,便转而扶着他的爱人一起跪地拜谢道。
“哼……”苏弥只是睨视了他们一眼,忽然拂袖绕过了他们的身旁,直朝门口走去。
“仙姑!你这是要去哪啊?回别居吗?我马上派人去……”
“我要离开了!是走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了那种!”看着男子迷惑的神情,苏弥特意解释道。
“您要离开了?”夫妻两个瞬间错愕起来。
“是!”苏弥坚决的答道,便撩起长裙迈步向长廊。
“可是,可是我一直遵守约定着,不问您的过去来历,您为何还要离开呢?是我报答的还不够?还是……”
“人类,你最好什么都不要问了不要猜!你这里再好,却终究不是我的停留地,我的离开是必然的!”苏弥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的漠然说着,“还有,她本来只是体质不好,没什么大病的,却天天被逼着灌药,没病也吃出病来了。我只是一个过客,不是救人的神医!话已至此,你们好自为之吧!”对他们警告完最后一次,苏弥便没有任何留恋的离开了。
这座府宅她来过几次,熟悉的是场景,陌生的依旧是与人类的隔阂。
她是妖,始终无法融不进人的世界。他们的思想也好,做法也罢,都好难理解,好难分辨好坏!有时候妖怪世界还单纯一些,而人才是最善于伪装的。
回不去汜之国,那么,她的停留点又该在哪呢?
立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到处都是人的街道,苏弥也感到迷茫了。
但是总归要走的,反正没家了,走到哪都是路而已!
她掏出白色的面纱,从头顶开始罩下。别人看不清她的面孔,而她看不懂外表下的人心,这样,就一样了吧。
拥挤的大街上,忽然就多了一抹白色倩影!
只是遮挡了样貌,无缘正面相望。赞叹着、好奇着、越是看不清,就越想探究着。
好事的人开始驻足流连的着,看着她一身素白却带着不染尘世的味道,看她一头华丽的垂地长发连着拖地裙摆,看她不骄不躁的举止投足,漠然而招摇走过拥挤人潮……而头顶的艳阳依旧高照着。
直到日上三竿时分,容成千逝和挽非伤才从苏弥走出去的城镇,进来了。
灰梦
在黑暗中盼来日光,
原来一梦沉睡已千年!
如痴如狂中,苏醒了,
等来的却是……
离别?
如果这场再见注定酝酿成伤,
那么,就让我们,
从此背道而行!
《梦悟。血羽篇》
“挽非伤,你非得每次都找这种人潮拥挤的城镇来吗?”容成千逝又开始面对人挤人的糟糕状况了。到底是他不会选路走,还是人都喜欢往他这挤呢?扑面而来的全是人类的气息,混杂而浓烈,这让容成千逝感到非常的不适应。
他抬头看着在自己前面的人群中而穿梭自如的挽非伤,不得不怀疑,那魔头是不是又故意在耍着他玩的。不过,挽非伤只是回头冲他邪气一笑,就是不停下来等他。
没办法,容成千逝只能尽量退到路边去,没出在街中央可能会好一些,但是偏巧他退去的地方正好又在拆迁房屋,尘土飞扬的,呛得他干咳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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