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夏芷棠承认,她此生最受不起的就是那个人如此包容的笑容了。那么宠溺,比任何亲人都要包容着她的任性。宠溺到有时她真的很想不顾一切的哭出来。
那可不行,哭出来都没面子啊,就算那个人伴着她比谁都久,久到害怕有一天就此失去了那份依赖,到时她该怎么办?
“棠儿……”冉冉看着忽然离去的身影不由得担忧的喊道。
“开玩笑的啦,我在想采莲节有什么可以招揽的生意呢?”夏芷棠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的脸,必须收敛好自己的表情。她动了动嘴角,确定笑了出来,才转身和平常无异的挥手说着。
“是吗?采莲节有人会雇佣我们吗?镇邪?还是看病?”经她怎么一说,冉冉还真歪头认真思考了起来。
“都是傻丫头,走……”东里晓却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拉着惑然不解的少女走下了桥面。
“随便都好,我只是在考虑怎么让这镇上的人愿意雇佣我们呢?”夏芷棠看着少女,点头颇有其事地说着。
“棠儿,真的吗?”但东里晓却发出了质疑声:“其实你是在想怎么才能免费吃到莲子羹啊、莲花茶啊、莲子糕……我说的没错吧!”
“咦?”冉冉对着正在挠头思考的夏芷棠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哼,是啊,冉冉你也赶快帮我想办法,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就没了!”而更意外的是,女孩没有半丝不好意思的就爽快的应道,然后还拉住了她的手,眼神真挚的央求着。
“这个……”冉冉也随她当真的敛眉想着。
而东里晓也看得越发无奈,对于这种小事,这两个小妮子还真苦思冥想起来了?他宠溺的笑着摇摇头,然后伸手拍了拍她们挨在一起的脑袋,郑重的开口:“何必那么麻烦呢,师兄请你们了!”
“不要。“夏芷棠抬头却坚决的回拒了。
“为什么?”青年讶异了定格了笑容。
“不为什么,反正就是不要你请!”夏芷棠忽然固执起来。
“棠儿……”
“走吧,冉丫头,我们到镇上四处看看,找找,总会有的!”冉冉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她猛拉着跑走了。
“诶,你们……”看着任性远去的背影,东里晓只能无奈的轻叹了一声,慢慢的跟上了。
两个各女孩很快就融进了河岸边的水榭长廊穿梭的人群里,奔跑着渐渐被盖住了身影。
上空的有艳阳高照,迂回的长河莲花满池,桥下的歌声依旧悠扬萦绕……一切看似如此美好,没人听见湖底冉升起的气泡一颗一颗破裂开的声音!
那些被沉寂在荷塘下,被遗忘在黑暗中的死亡,是不是也正在寻找着机会爬出淤泥,挣破宁静水面,搅浑了一场噩梦呢?
直到夜幕前的黄昏,这个城镇,这里的人,依旧的沉浸在水乡温婉中,平静的不起褶皱。
而苦苦奔波找寻了一天的夏芷棠,却没有如期的收获呢。
她闷闷不乐的坐在了河畔石台上,揉了揉跑到酸麻的双腿。望着水面上的夕阳,苦恼着一张小脸。
“哎,这个镇上真是安宁啊!想为大家做些事都不行……”她轻轻往后一靠,就倒在了冉冉的怀里。
“这应该算好事吧!”少女伸手戳了戳她写着不满的脸,安慰道。
“他们是好了,我们可就不好了。”而夏芷棠像抱怨般的呢喃着,女孩是绝对没有恶意的,只是过惯了惊险的生活节奏,一旦到了太安静的地方,反而觉得无聊了。
“不对啊,晓呢?”冉冉看了看四周,一直都跟着她们走的东里晓,现在人却忽然不见了?
“他怎么了?”夏芷棠直起了身躯,也像四处望去,“怪了,难道被哪家小姐拐跑了?”
“天色就要黑了,他能跑哪去呢?”见不到人,冉冉有些着急了,她看着陌生的长街,陌生的人群,一时间迷茫了。
“不要担心,笨师兄没事的,可能遇见了什么,没来及赶来吧,我们到附近找找。反正我们找不到他,他也会自动找到我们的,嗯!”夏芷棠轻松的对着少女摆了摆手,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你真的能找到我们?”冉冉有点不可置信。
“当然。对了,好像一直忘了给你一样东西。”女孩自信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快速的拈了一个手势,一翻掌展开,手心便多了一只红色的纸鹤:“这就是我和他之间的联络方式。呐,像这样……”她顺手就揪下了自己的一丝长发,然后绑在了纸鹤的翅膀上,在轻轻吹一口气,发丝就消失了无踪了。
“给你,只要你带在身上,无论你去哪,无论离我多远,我都能找到你,以后就不会丢了!”夏芷棠微笑着,郑重的把它塞到了冉冉的手里。
“不管是头发也好,血液也罢,只要是活人身上所带的东西就行,如果有一天,纸鹤再也不飞了,那么就是牵连的彼此,必定是有一方,死去了!”
“棠儿……”少女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里,忽然有些悲伤的看着她。
“真是的,怎么好好的就说到那边去了呢?”夏芷棠摇了摇头,抛开了突然扯出的沉重的话题,她继续露出微笑,淘气的扬眉说着:“那个笨蛋师兄,不知道正在跟那家的姑娘牵扯不清呢!不行,我得为了他的心上人,把他抓回来严肃审问才是!”
“晓,有心上人了?”冉冉是第一次听说,不由得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嘘,这是个秘密哦!”然而夏芷棠却不想透露太多,故意卖起了关子。
她还想留着这个筹码,留作以后能交换出更多的信息呢!
“时机成熟我就告诉你,现在先把他抓回来才是最重要的。”女孩对着冉冉神秘一笑,便牵着她,融入完全暗下来的夜色街景中。
华灯初上。
橘红的光线,氤氲了人家的门口。
东里晓那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看起来更加的柔顺了。
夏芷棠和冉冉从散去的人潮中,慢慢的行走在空旷下来街道里,白墙灰瓦的房屋,每间看起来都差不多一样,在街口转了几个弯后,她们才远远的看见了狭窄的无人深巷,有个立在华灯下温柔带笑,正对着敞开的大门里与人交谈的男子。那不就是她们要找的人吗?
“晓……”
“等等,先不要叫他。”冉冉惊喜的刚想开口,却被夏芷棠拦住了,她意有所指的点点头,示意她们悄悄的过去。
同东里晓交谈的是一位的母亲,朦胧的灯光下她看起来有些憔悴。
“可是,可是我的孩子他……”东里晓轻声的不知道讲了一句什么,女人的情绪变得有些激动,还有些犹豫。她咬唇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她转过身,将藏在门后的小男孩拉了出来,那是她的独子。
“不要,不要,我害怕,娘亲我害怕……”看起来只有四五岁大的孩子,一见到东里晓就显得尤为惊恐。苍白着一张小圆脸,本来就很大的眼睛,惊慌无助的瞪着,瞪得那黑色的眼珠快吐出来似的,有些诡异的吓人。
“乖孩子,不要怕,哥哥不会伤害你的……”女人双手抱住失控的孩子,温柔而又无奈的安抚着。
“您看,我的孩子就这种情况,昨天半夜做梦醒来就开始哭闹了。”女人难过着转头对着依旧表情温和的青年说道。
“那么,就是他在做了那个梦后,情况就不对了?他有跟你说他梦见什么了吗?”东里晓慢慢的弯下腰,试图伸手想摸摸孩子的头,但是那孩子却敏感着躲开了,直往他母亲的身后钻去。
“他,他说什么听见一个女人在哭啊,还有婴儿也在哭,而且哭得很凄惨,那声音一直盘旋在他的耳边,挥之不去的,所以他很害怕……”
“这样啊,不过,就在不久前,我看到的却是你把他从荷塘拉回来的?那又怎么说呢?”东里晓语态平和的说着,但是这简单的几句话,却在女人的心底激起一番涟漪,越**越不安。
“不,那、那是因为……”女人忽然哽咽了,而她身后的孩子更是紧张的抓着她的衣服,始终不肯抬头往前看一眼青年的所在。
女人擦了擦眼泪,继续道:“我以为他闹了一夜,到了白天可能会变好的,没想到天一亮,他就自己跑出门,好像行为举止都不受自己控制一样,看见哪里有荷塘他就往哪里跑,他一直说水底下有东西,很恐怖很吓人,而且那东西就要爬出来了。我们把他带回家,他自己又会跑出去,我实在是,是……”女人一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伤心落泪。
“我懂了。”东里晓温和的点点头,忽然无预兆的伸手抓住了她身后的孩子。
“啊,娘亲……不要啊,不要啊。”被强迫拉到他面前的孩子,剧烈的反抗哀叫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的孩子他,你……”面对这种状况,女人显得格外的束手无策。
“夫人,不要担心,你相信我就好。”东里晓只是回头对着她淡淡一笑,却带着安心的力量。
“呐,小弟弟,你为何不敢见我呢?还是怕我看到你身上藏什么了?”当他转过脸时,逐渐收起了笑意,表情瞬间严肃下来,直直盯着小孩的眼睛说道。
“不要看我,我害怕,不要看啊不要……”青年的眼神太过犀利了,仿佛可以望穿人的灵魂一般,小男孩情绪彻底崩溃了,发狂的挣扎起来。
“娘亲,救我,救我啊,我的头好痛,那个女人又在哭了,她又在哭了……呜呜呜……救救我,好痛苦啊!”他伸着手想要抓住母亲的衣角,奈何被东里晓用力的钳制住了身体,只能高声哭喊着。
“怎么会这样?我的孩子到底怎么了,如果您有能力救他,你要我报答什么都可以,您想想办法吧!”女人悲痛欲绝的跪下来求着青年,哭声喊声越来越大,打破了一向沉默巷子的宁静。
“夫人请起吧,你的孩子他是……”
“中邪了!”东里晓抱着孩子慢慢的直起身,答案还没说出,忽然就有个女孩的声音,确定的替他补充道。
“什么?”女人惊讶无比的捂着嘴巴,随即和青年一齐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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